“你不是已经饶恕了吗!”阿辽沙含笑说。
“确实已经饶恕了,”格鲁申卡忧郁地说,“多么下贱的心哪!为我的下贱的心干一杯!”她忽然从桌上抓起一只酒杯,一口气喝干,然后举起杯子,一下把它扔在地板上。酒杯砰的一声摔碎了。在她的微笑中隐约闪出了一种严酷的神情。
“但是也许我还没有饶恕呢!”她带着威胁的口气说,眼睛垂视地上,好像在自言自语,“这颗心也许还只是刚刚准备要饶恕。我还要和它奋斗一番。你瞧,阿辽沙,我简直爱上了五年来没有断过的眼泪。……也许我只是爱我所受的委屈,并不是爱他!”
“我可真不愿意处在他的地位上!”拉基金低声咕哝说。
“你也根本不可能,拉基特卡,你绝不会处在他的地位上的。你只配给我刷鞋,拉基特卡,我只想差你去做这类事情。像我这样的人,你根本连见都不配见到……也许连他也不配……”
“连他也不配?那你为什么还要打扮得这么漂亮?”拉基金带恶意嘲弄她。
“你不必拿打扮漂亮的话讥刺我,拉基特卡,你还没有完全知道我这个人的心!只要我高兴,我会把漂亮的衣服撕掉,马上就撕,现在就撕。”她昂然地大声喊道,“你根本就不知道,拉基特卡,我穿这身漂亮衣服是准备干什么的。也许我会走到他跟前,对他说:‘你看见过我这个样子没有?’他甩下我的时候,我还只是个可怜兮兮,害痨病似的、好哭的17岁小姑娘。我要坐在他身边,媚惑他,引诱得他浑身发烧,对他说:‘你看见我现在的模样吗?你这是活该,亲爱的先生。到嘴的馒头,竟溜走了!’这身漂亮的打扮也许就是这个意思,拉基特卡。”格鲁申卡恶意地笑着说,“我是疯狂的,阿辽沙,我是狠毒的。我要把我漂亮的衣服撕掉,把自己弄残废,毁掉我的美貌,烧坏我的脸,用小刀划破,然后出去要饭。凭我高兴,我会哪儿都不去,什么人也不去见;凭我高兴,我也许明天就会把库兹马送给我的一切东西和银钱统统交还给他,自己一辈子去做零工!……拉基特卡,你以为我不会这样做,不敢这样做吗?我会做的,会做的,现在就可以做,只要惹恼了我……我可以赶走他,蔑视他,不见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