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房东家砖砌的烟囱被风刮倒,砸在我家房顶上。
当天,房东女人就花钱雇人把烟囱重新砌起来了,比原先还高。而我家被砸塌的房顶,她却并不过问。
“这可怎么住呢?这可怎么住呢?”母亲怀抱小妹,瞅着露天的屋顶,反复地叨咕这句话。
我说:“叫房东家修,是她家烟囱砸的嘛!”
母亲立刻捂住我的嘴:“不许乱说!这房子咱们一搬过来就讲好的,自维自修。”
我知道,母亲怕得罪房东女人,又说:“那就雇人来修呗!”
母亲叹了口气:“哪来许多钱啊!你爸爸每月才寄四五十元钱,刚够养活你们这几只小狼的!”母亲很伤心,很难过,落泪了。
傍晚,房东男人下班后走到我家来,讷讷地对母亲说:“他大嫂,你们趁早另找住房搬家吧,指望我们修是没门了!你知道,我是个当家不主事的。她早就想把这房子卖了呢!碍着面子,没好意思对你吐出过这话。现在她可有了借口了!这女人啊!搬吧,搬吧!”
房东男人走后,母亲哭了。母亲不敢大声哭,怕房东女人听到起疑心,说三道四。或者竟翻起脸来,将我们母子撵到露天旷地去过夜,她也不是做不出来的。母亲一宿没合眼,翻一次身,叹一口气。第二天一早,母亲带着我和小弟小妹,来到了爸爸单位的留守机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