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间,我对白狗充满了敬慕之情。我盯着它,只想多看几眼,可是,辛劳完毕,这白狗不邀功,不请赏,谦谦地跑走了。它的匆忙让我想到不知又去何处帮急解困去了。顺着它的身影,我看到了高高的土崖,崖下的土窑以及窑顶那绕上山梁的小路。无暇问及白狗了,为了远大的革命志向,我们沿着那小路上去又下去,渡过河去了。
这天我再次来到黄河边,白狗也不是孤身出现的,它带入我眼中的有土崖、有土窑,还有绕上山梁的那条小路。白狗让曾经凝视到的一切又回到了我的身边。我渐渐发现了一个熟悉而又久违了的平渡关。村里好静,走走转转,只有几个满脸密布沟壑的老汉、老婆,要么收捡晾晒的花生,要么拍打干透的豆蔓,当初见过的景致重又扑入了眼帘。这样说时,老汉、老婆并不心欢,撇撇嘴说:“瞧,那沟里还添了新窑哩!”新窑对我看来也不新了,至少也有十来年光景了!想到十来年,我就心酸心寒,我们不是要用十来年红遍全球吗?却怎么平渡关只添了这么点光景,而这光景连自家的孩儿也收罗不住了,都出去了,仅留下了白发爹娘和那根正苗红的白狗……抬眼看看白狗,白狗还是昔日的模样,尾巴依然上翘,上翘的尾巴依然像个句号。这些年了,城里的狗早就变了万千式样,高的变低了,大的变小了,看门的变成居家的了,变得比家里人还不知尊了多少,贵了多少。反正,尊贵的主人一出门,怀里抱的是至亲至爱的狗宝宝。而平渡关的白狗,一点儿也没变。我不知道这只白狗是那白狗的孙子还是重孙,但我知道它们这个家族神圣的血缘仍然没有受到外敌的侵扰。我向白狗走去,白狗却不明白我和它的祖上曾有一面之交,竟然昂头奓耳朝我狂呼大叫,结果吼出了它的主人,顺手就用长把扫帚给了它个严厉警告。白狗,耷拉着头悻悻地去了。它走不多远,看见一群母鸡,突然发力向它们窜去,一下窜进了鸡群里。群鸡四散飞起,叽叽嘎嘎叫出了平渡关少有的生机。白狗不走了,眯着眼得意哩,总算出了点刚才被主人打罚的闷气。公鸡却憋了气,蹦跳着扑036来,跃上狗背连啄带叫。白狗不理不睬,一副大度超然的佛姿。公鸡闹够了,没戏了,站在白狗背上伸长脖一声长叫,母鸡们都回来了。